人生路上的意外插曲
- Usr Ntpu
- 10月20日
- 讀畢需時 3 分鐘
文／李自中 前天韻薩克斯風樂團團長
烏龍討債事件
我從事進口棉紗行業已有27年；客戶遍及北部、中部、南部。雖然謹慎過濾客戶，臨淵履薄；但畢竟不是上帝，偶爾，還是會有倒帳事件發生。
15年前，中部某一客戶，有一筆8萬左右之貨款遲遲未付。會計小姐催了很久，仍是推拖拉，一皮天下無難事。我實在氣不過，在未事前告知之情況下，驅車前往客戶加工廠，準備興師問罪一番。
一進入加工廠，只見客戶老婆背了一個六個月大的嬰兒，地上還有一個3歲左右大的小孩，可能沒空照顧，全身髒兮兮，鼻孔還黏著黃鼻涕。她頂著鳥巢般亂髮，身上沾滿廢棉絮，兀自照顧著幾台老舊加工機。
我突然出現，她也嚇了一跳，頻頻道歉說：「李先生，對不起啦！貨款拖了那麼久。我們不是故意的啦！老張也是被他人倒債…，這十多天，常有黑道來恐嚇！他出去避個幾天」。
這時，在地上爬的小孩，哭了起來，背上的小孩也跟著哭鬧，哭聲此起彼落，宛如救火車的警笛狂鳴，且不知伊於胡底？此情此景，人間悲劇，令人鼻酸。
我說：「小孩可能餓了，我替妳看著，妳去買便當…」她突然嚎啕大哭，淚如雨下！如是者快五分鐘，然後怯嚅嚅的說：「我沒錢買便當…」接著淚如潰堤，兩個小孩也哭成一團。
我摸摸口袋，把身上僅有的七千元，放在她的手中，輕輕的說：「做生意，像無底洞，我無法支持張先生；但是妳和小孩是無辜的，如果三餐有問題，請打電話給我…」
我像「俗子」一樣，逃離現場，躲到車內流淚。
回程，在陡坡處，再低頭看看加工場。夕陽餘暉中，猶見母子三人緊緊相擁，應該停止哭泣了吧？
這是我一生中──最烏龍的討債事件。
迷途的小男孩
某日，正午時分，離開辦公大樓，準備回家用餐。忽見一小男孩在走廊盡頭嚎淘大哭。
我趨前關心：「嗨！有甚麼事嗎？阿伯幫你。」小男孩一點都不領情，越哭越大。路過者甚多，關心者無，也許他們以為我在虐童。安撫了五分多鐘，小男孩半啜泣回曰：「我迷路了」。
我問：「你知道家裡電話嗎？」
「知道啊---27**0148---」
剛好手機不在身上，只好向旁邊店家說明原委。借用電話，有通，但沒人接聽。
「電話號碼你有沒有記錯？」。
「沒錯啊！就是27**0148」小男孩非常肯定。
再打一次，情況還是一樣。小男孩又哭了起來。在生意場合打滾多年，水裡來、火裡去，什麼場合沒見過；但是小男孩不按牌理出牌，我真的束手無策。我像白痴一樣杵在現場，期待上帝幫忙，期待奇蹟發生…
這時，我發現他的黃色帽子有「光復」二字
「你是不是讀光復國小？」
「對啊…」小男孩終於停止哭泣
「我送你到學校好嗎？」
「好啊！」小男孩露出難得的笑容
坐上計程車，行駛不到500公尺，小男孩突然大叫：「停車！停車！我家住在前面那條巷子！」
下車，送他回家。巷口有一憂心忡忡之少婦不斷左望右望，小男孩甩開我的手，向她飛奔而去，接著兩人抱頭痛哭。整個世界幾乎只有她們母子存在，時間好像也停止了…
我閃著淚光，默默的離開。此時無聲勝有聲，就讓這動人畫面，永遠珍藏心中吧。
回到家中，老婆大聲抱怨：「不回來吃飯，也不說一聲，害我煮了一大堆…」。
「忘了帶手機！水某ㄟ，我下次改進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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