崑曲與退休生活
- Usr Ntpu
- 2024年3月22日
- 讀畢需時 5 分鐘
已更新:2024年9月20日
文/周博裕 鵝湖月刊社執行長
一、 緣起

我是學哲學的,非戲劇系。在大學服務時,為了將社團幹部帶入較理性的活潑世界,辦訓練時就加入「舞台劇」,由學生們試著擔任演員,我任導演。但我又屬外行,只好去買戲劇系老師寫的《導演學》來看。演出之後,學員們由抱怨被逼而來,到謝幕時掉下眼淚,開心回家。我的目的是要學生們「能思、能文、能言、能行」,在某個意義上期待他們未來成為「全能」的將才,但也隱藏我背後傳承中華文化及哲學義理的心思。這是我第一次與「戲曲」結緣,也應該是此輩學員們生命中的唯一。
後來到紐約,內人帶我去看百老匯的《悲慘世界》,我深受震撼;週末則陪岳母及內人看京戲,自然當時的程度只能看懂劇情故事、中國戲曲等簡單的內涵。崑曲的興盛是2001年,也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「人類口述和非物質遺產代表作」,此時,我的戲曲世界才進入另一層次。
事實上,當年我為學生辦的就是「儒學營」,我試圖將中華文化最好的元素帶入營隊,含戲曲。與我合作規劃的教授伙伴,奉命來說服我,希望我不要折磨學員,結果鍛羽而歸。營隊結束,他特地打給電話給我謂:「的確不錯!」。我認為「儒學營」不是「快樂營」,我試將「戲曲」與「哲學」結合,期望帶領學生從戲曲進入境界更高的義理世界。
二、崑曲與百老匯
我從事文化教育推廣工作,從大學轉進唯一推廣「當代新儒學」的鵝湖月刊社及東方人文學術研究基金會,其實我大學時就被我的老師王邦雄教授推薦進入,是免費義工,在鵝湖月刊社成立第三年就進入;鵝湖月刊社至今多年未停,馬上就要滿五十週年。對我來說無所謂「退休」,此與一般人不同,若要我說出退休者在文化活動上的需求,似乎有點困難。我只能說一定要有,否則生命會「乾枯」,至於甚麼樣的文化活動,我無法替他人做任何建議,只能分享我的經驗。
「崑曲」與「百老匯秀」是兩個世界,一為「寫意世界」,一為「寫實世界」。「百老匯秀」是要槍有槍,要炮有炮,很具體。變成電影會失去現場感,震撼力消失,如《悲慘世界》拍成電影之慘狀,屬「寫實世界」可以吸引很多觀光客看,賣座太好,並可以演十幾年,因很熱鬧。
「崑曲」只有二椅一桌,用唱或身段等,來感覺千軍萬馬或美麗花園。去欣賞是它的身段、眼神、舞蹈等等,即身體能表演的全部表演出來,手指、含水袖等。娓娓道來,慢慢的,不急躁。要上舞台身段,自然其中要有真誠、氣質。眼神都要訓練好幾年,方可出場,手指示蓮花指要有力又要自然,有任何造作觀眾都會不滿意。也要字幕,因全是文言文。用簡體字則不美。且很前衛,女生追男生、道姑談情說愛、尼姑思凡等等太多精彩的戲,重覆看百看不厭。但要看是誰演的?訓練、氣質不夠,觀眾會中途跑掉,自然只有我。
崑曲很雅,京戲則屬俗。崑曲劇種很特別,與其他劇種混演會遭人罵,也許又只有我。崑曲屬「寫意世界」,單獨只有舞蹈,不知屬哪個劇種?要看懂很難。我也看過大學生的崑曲表演,出場腳發抖,但我仍打賞給社團伍佰元以示鼓勵。其實京崑都很難,要背長長的腳本並演出,非常人所能為。且崑曲又是文言文,非白話文。崑曲是「腦補」,此是大陸的說法,即需要看者自己去想像補充,空的成為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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